第五章 冬战河内(3 / 1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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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联军大败于河外,赵国最是愤愤不平。武灵王赵雍力行胡服骑射富国强兵已经有年,派出的这八万新军精兵,是第一次试手。虑及联军以齐国三十万大军为主力,更有孟尝君春申君主宰,赵武灵王便说:“龙多主旱。派一员战将便是。”主持军政的肥义也认为有理,没有派出名将廉颇,也没有召回在阴山巡视的平原君赵胜,而派了新军将领司马尚领军。司马尚也是赵国的一名悍将,只要主帅调遣得当,冲锋陷阵历来都是无坚不摧。与此同时,赵武灵王已经部署好了两路大军:一路攻占离石要塞,抢占秦国河西高原;一路趁机吞灭中山国。只要河外大战一得手,赵国立即两面开打,在中原大展雄风。不成想河外大战如此惨败,赵魏韩三军全军覆灭,不啻给了雄心勃勃的赵国当头一棒。
  此时,齐国趁机灭宋与齐军在三晋大战秦军时悄然撤出的消息传来,赵武灵王勃然大怒,立时派出飞车特使联络魏韩楚三国,要与齐国大打一场。四国特使赴齐的同时,四国之间事实上已经议定了出兵盟约。这次是以赵国二十万大军为主,赵武灵王亲自统帅。
  恰恰此时,四国都城流言蜂起,四国商人也纷纷从临淄送回了种种义报:齐国新征大军二十万,国人赋税猛增五成,合成八十万大军,要一战荡平中原。
  消息传开,韩国第一个心虚了。襄王韩仓与大臣们反复计议,都以为但与齐国开战,必是旷日持久的天下大鏖兵,支撑不住的只能是地不过千里、人众不过六七百万的韩国,与其如此,何如早退?然则赵国锐气正盛,魏楚两大国也是气势汹汹,须得巧妙斡旋不着痕迹地置身事外,方是万全之策。密商一番,韩襄王派出了大夫聂伯为特使出使赵国。
  聂伯到了邯郸,对赵武灵王说:“韩国原本只有不到二十万兵马,河外一战,八万无存,如今仅余十万左右,除却地方要塞之守军,能开出者不足六万。相比于赵国雄师,实在是杯水车薪也。况韩国多山,素来穷弱,仓廪空虚,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  赵武灵王冷笑道:“早几日如何不穷不弱?你只说,要待如何,韩国才出兵?”
  “我王之意:若得出兵助战,三大国须得预付韩国三年军粮,共三百万斛。”
  “啪”的一声,赵武灵王拍案而起:“厚颜无耻!韩国与三国同仇共恨,自个雪耻,却谁家助战?赵国一年军粮才五十万斛,你便要一百万斛?有三百万斛军粮,韩国富得流油,再躲在山上看热闹么?韩仓无耻,将这使狗给我打出去!”
  这个聂伯被打得遍体鳞伤,狼狈逃回新郑。一说缘由,韩襄王顿时恼羞成怒:“好个赵雍,还没做霸主,便要恃强凌弱了?幸亏没跟你赵国。”立时找来几个心腹一阵密商,派出两路密使飞赴大梁、郢都。
  韩国密使对楚怀王说:“赵国已经与齐国订立了密约:齐分给赵三成宋国土地,再助赵独灭中山国,赵不与三国结盟攻齐。赵雍大肥,却要拉三国垫背,无非想成中原霸主而已。韩王不忍楚国一败再败,愿圣明楚王三思。”
  韩国密使对魏襄王却是另说:“赵国名为替三晋雪耻,实则要借机攻占魏国河内三百里。赵雍之狡诈阴狠,比田地有过之而无不及,时念三晋旧恨。韩魏如何为他赵国流血?”
  楚怀王与魏襄王都是素无主见,顿时大起疑心,立即派出特使飞车赵国,异口同声表示:“齐赵之间,多有流言。若得楚魏加盟,赵国须得先行与齐国一战,以示诚信。”
  赵武灵王顿时怒火中烧,一副连鬓络腮大胡须几乎立了起来:“齐赵之间,有何流言?说!说不出来,赵雍剁下尔等狗头!”饶是他暴跳如雷,两国特使偏是死死沉默,一句话也不说。赵雍本是一心要与齐国决一死战,一则为五国雪耻,二则想一扫赵国多年的颓势,如今眼见信誓旦旦的盟约竟在突然之间大翻转,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,要不是肥义一把抱住,几乎要一剑洞穿了两个特使。
  特使逃跑了,盟约也眼看是瓦解了。赵国君臣倍感窝囊,都疑心是韩国作祟。赵雍派出得力斥候到三国密查真相。半月之间,斥候相继来报,祸首果然是韩国。这一下非但是赵雍怒不可遏,一班大臣也是义愤填膺,一口声吼叫着要惩罚韩国。赵雍二话不说,当殿便命平原君赵胜率领精兵十万,对韩国上党发动猛攻。
  ……
  田轸高兴得连连拍掌喊好。孟尝君却听得大皱眉头:“匪夷所思也!这流言大是蹊跷,如何竟与齐国动静若何相符?又如何同时在四国传播了?”
  鲁仲连笑而不答。
  孟尝君恍然大悟:“噢——是你,鲁仲连流言用间?妙,大妙也!”
  鲁仲连摇头笑道:“孟尝君既然猜中,我却不便贪功。此计,另有高人。”
  “高人?齐国人?还是苏代?”孟尝君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。
  “田单。一介商贾,与我莫逆之交。”鲁仲连神秘地笑着。
  “田单?莫非是王族末支?”田轸也兴致勃勃地插了一句。
  鲁仲连淡淡一笑:“朋友之交,何须考究出身?凡姓田者,都须是王族么?”
  孟尝君瞪了田轸一眼,回头笑道:“这通流言,看似简单,实则却是神出鬼没,此人智计,莫测高深。”鲁仲连笑道:“田单久在中原经商,大市均有货栈店铺。河外兵败,我料到齐国将有大劫。恰在邯郸遇到田单,我说了一番情势,他便想出了这个对策。原本只是想缓冲一番,给齐国缓出一段时日,好让庶民百姓逃难。不想一石激起千层浪,四国合纵一朝崩溃,岂非天意也!”
  “说到底,还是四国各怀异心。”孟尝君叹息一声,“多少年来,哪次合纵不是如此?但有风吹草动,便作鸟兽散,怨得谁来?”
  鲁仲连也是一叹:“强大时谁都想做霸主,危难时谁都想别个做牺牲。争夺是铁定不变,联合是瞬息万变。真正的合纵,永远不会有。”
  “不说如此丧气话了。”孟尝君笑了,“第二宗如何?”
  鲁仲连面色顿时肃然:“齐国真正的仇家醒来了。”
  孟尝君目光一闪:“你是说燕国?”
  “正是。”鲁仲连点点头,“乐毅在辽东练兵五年,已成精锐大军二十万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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