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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先说吃,俗话说“民以食为天”。从古到今,人们都在吃上下足了功夫。吃的文化可以说是博大精深,被一代代的大师演绎得缤纷华彩。就说中国声名远播的八大菜系,每一个菜系都可以做成一门学问。但在藏家,我发现吃原来不需要讲究,它只具有一个功能——把肚子填饱,这也是最原始的功能。泱泱几千年,对于他们,这个理论没有改变过。就拿牛肉来说,内地有不下于五十种做法,但在他们眼里,就只有生吃和熟吃的区别,味道他们压根都不会去奢求,连想都没想过。我虽然也不讲究吃,但起码我还知道方便面的味道要好于糌粑,二者择其一,我定选方便面。他们却相反,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连方便面都没见过,何谈吃!
  再说住,这也是当下我国最流行的话题。在藏家,我对这个是深有体会。因为我整整一周都在尴尬中度过,七个晚上有四个晚上都是和村民住在一个帐篷里,有五口人的,也有七口人的。我好歹是一个男人,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,和少女少妇住在一个房子里,成何体统,但我只有漠然,不是我想占便宜,实在是没办法。我不可能一个人去外面和大地亲密接触,那凛冽的寒风不是人能受得了的,再说,那也是对村民最大的不尊重。这就是现实,当我们很多人在追求“别墅”“电梯房”“花园洋房”时,他们还在群居,最古老的群居,只是头上多了顶遮风挡雨的帐篷。
  最后说行,李白有“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”的诗句。但如果他能来卡沙,他一定会感慨:“藏地之难于蜀道,实乃天授也。”原因只有一个,那就是缺氧。那曲的平均海拔就在4500米,而卡沙的平均海拔在5400米,含氧量只有内地的40%左右。内地呼吸两次,这里要呼吸五次,才能获得相同的氧气,这就导致心脏所承受的压力增大,供血会不足,人体的各种机能就会下降。在这里行走,就算是空手,也相当于在内地负重三十公斤。如果爬山,就更糟糕了,负重会超出三十公斤很多。这放在谁身上都难受,我是深有体会。
  如此恶劣的生活环境,应该会出现颓废的生活面貌,但我在卡沙村的村民脸上没有看到。
  通红的皮肤,黯黑色的斑点零落其中,大眼睛,高鼻梁,一张天生就张开的双唇,透露出的是满满的乐观,这是一张众生相。他们在山间穿行,在雪山底下驻足,仰望雪山成为了一种习惯。
  “冈底斯山神啊!我们的守护者,你永远是那么的巍峨,我们以是你的子民感到无比欣慰!”
  他们的悲喜与物质无关,乐观好像是天生的,能歌善舞的男女老少,时常出现被风霜所定格的笑容,让我印象深刻。我不明白,他们的淡然,他们的超脱,他们的乐观、善良从何而来,这像是一个结,将我的心牢牢栓住,直到我遇见了桑吉活佛。
  桑吉活佛个子不高,圆脸大耳。他见到我时虽然没有笑容,但我却能感觉到他的那份慈祥,让人有一种入定的感觉。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,无法理解,更不能解释。
  “打卡哇撒(你好)!”
  桑吉活佛双手合十,我也入乡随俗,合着双手说道:
  “阿弥陀佛!”
  “年轻人,与佛有缘啊!”
  “与佛有缘?”
  我没听错吧。就我这个造型,恶字挂嘴边的人,还与佛有缘?我不知道桑吉活佛是不是随便说说。我母亲信佛,小时候我顶多会去陪她去烧香,难道这也算与佛有缘?
  “请进!”
  没等我细想,桑吉活佛就把我们领进了禅房内。
  桑吉活佛的禅房和内地方丈的禅房大体差不多。只是背后供奉的释迦牟尼像有些不一样,偏女性化,上面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本地符号。
  “活佛,这一向身体还好吗?”
  尼玛显然和活佛很熟,说话也随便很多。
  “托莲花生大师的福,还好。你阿爸身体还好吧?”
  “还好!”
  ……
  活佛和尼玛一直用藏语说话。简单的,我还听得懂,但随着话题的深入,我就蒙了。我的藏语水平毕竟不高,虽说我是语言天才,但那也得要时间,何况藏语也是一个独立的语系,里面的词规词条还是很费脑筋的。
  既然听不懂,我就索性观察起释迦牟尼像来。唐卡上的释迦牟尼虽然没有表情,但他的眼神却传递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气。和耶稣不同,他要祥和得多。
  “年轻人,你心中有疑惑?”
  活佛不知什么时候把目光瞄向了我。他用的是普通话,字正腔圆,普通话说得比我还标准,这让我吃惊不小。
  “不瞒大师,我心中确实存在一个疑惑。就是人为什么而活?人到底该有什么样的追求?”
  这个问题在拉萨的医院时我曾经想过,但没有想通,我的智商和阅历决定了我不可能搞懂这么深奥的问题。这次有机会一吐心中疑惑,我肯定不会放过。
  活佛听了我的话,站了起来。他走出了禅房,我也跟了出去。活佛看了看对面的雪山,对着我说道:“你看对面有什么?”
  “雪山啊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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